1. 疯土（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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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绝望里幻视到悲剧的重演：一场正义的战争，两个无辜的路人倒下去，身上带血。三个小时后，惨案登上头条新闻，但他们只说：九头蛇制造了一场爆炸，而美国队长及时赶到，无人伤亡。

惨剧之外，一切都沉默无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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死者是利娅·德里罗的父母。

收到死讯前，她毫无察觉命运的冷酷，正窝在沙发，和杰西卡·坎贝尔控诉这对无良夫妻。电话另一端，杰西卡正认真倾听。

当杰西卡问利娅，“想好等他们回来做些什么”时——“当然”，此时的利娅骄傲点头，天青蓝色的眼睛弯起来，仿佛淌蜜。

笑花从她的嘴角轻盈地跃起来，“哼哼，我要罚他们给我带两份、不，是三份的英雄周边”，利娅说。

配着她的黑色卷发，她那张小羊脸看起来有种纯稚天真的美丽。

说完，利娅又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
她这么说话时，姿态很放松，眼睛懒洋洋地眯起来，脑袋依靠在沙发上。拿起遥控器的手，正因为无聊而胡乱跳跃着电视频道。

在这种跳跃里，狗血爆米花剧和脱口秀节目被随意略过，似乎光陆怪离的啤酒泡，摇晃里一朵朵碎裂。

电话那头的杰西卡笑了起来，“想要哄好你可真容易........我还以为你会提点什么特别要求？”

“没办法”，利娅撇了撇嘴，随意地把遥控器丢在了茶几，却没有关掉电视。

在她眼角的余光，和母亲一起进行的全家福的拼图还有一半残缺着，零件被遥控器压在上面，又因为随意的丢掷，导致几片掉在了地面。

但是利娅懒得再起身。

她看了眼电视上播放着的无聊新闻，回应杰西卡说，“你也知道，他们平时还挺忙，好不容易有时间过二人世界……”

“倒是可以理解，不过，还是很生气。”

她磨了磨牙，为上述的吐槽做出来最后的总结，但又很快把话题跳转成无聊的八卦：“但我这些都还是小事。你呢——我记得你之前好像说过，你在暗恋彼得·帕克那个家伙？”

杰西卡：？？？

接着，她发出惊天的咳嗽声。

“等等、你、小娅你不要乱说，小心我之后追杀你！”

杰西卡·坎贝尔先支支吾吾了一阵，后来直接恼羞成怒，声音也张牙舞爪。

笑声交织在电话线，利娅得意洋洋地想：好，单方面宣布，现在伟大的利娅·德里罗小姐成功加一分。

两个人你来我往，斗嘴好久才宣布停战。现在，她们又是亲亲密密的好朋友。话题再度回归了中城高中的八卦，或者电视机前的超级英雄。

此时，岁月还没有摧残和折磨她们，把一切都拦腰折断。

此时，正午好热烈的太阳，普照在她蓬松的黑色卷发上，也将她那双天青蓝色的眼睛照得发亮。

******

中午十一点二十一分。

利娅·德里罗挂掉了和杰西卡的电话，两个人约定好下周在附近公园见面。接着她想起父母。

十一点二十四分。

父亲的电话没有接通，钢琴曲在寂寞的房间飘荡，激越起某种微妙的不安，一圈圈地荡漾起涟漪。

她愣了愣，手指微不可查地颤抖起来，接着又继续拨打。手指在手机键盘的按键上，用力地按压。

十一点二十八分。

母亲的电话也没有接通。利娅沉默地等待忙音彻底停止。

一种突然的紧张，让她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。仿佛有微型地震，制造出恐慌的余波。

她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，皆是无人应答。

白色房间里，红色沙发上的利娅·德里罗在担忧里蜷缩着身体，双臂抱住膝盖，眼睛里是破碎的微光，仿佛蓝色池塘外有巨石在摇摇欲坠。金色的太阳光照在身上，可现在只会让她寒冷。

没有关闭的电视新闻，主持人依旧继续着新闻的播报。

或许是因为疲倦，也或许是为了让寂寞的房间变得热闹一些，利娅·德里罗没有关掉那台让她有些心烦意乱的电视机。

在女主持人的声音里，她闭着眼睛，强逼自己平静。

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，一直没有关闭的电视里，传来女主持人突然的广告插入。随后，声音变成了一个中年男性。

主持人说：“现在为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，来自二战时期的恐怖组织“九头蛇”，今日在纽约街头发动恐...怖..袭..击。遇难者人数目前尚在统计，结果还在调查。”

——这时，原本有些恐慌的利娅，心里的不安达到顶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