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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以后司杰一个星期没有出门。一个星期没有见到林若峰，他的那个故事一直停在就酒吧相遇里，他无法继续，总是心不在焉的样子。这个时候清佑很及时地邀约他。

星巴克是司杰除了驻留酒吧之外最喜欢去的地方。只是自从司杰昼伏夜出后，已经很久没有来这儿了。那天他早去了半小时，坐在那扇落地窗旁，盯着远处的行人发呆。清佑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卡其色棉布衬衣的男子，窗外的阳光此时正好洒在他的侧脸处。他有一张好看的脸，南方男子的俊朗线条加上一双细长的眼，只是这双眼此时看起来落寞得很。

“杰，怎么这么早？”清佑轻笑着坐过去。司杰扭回头看到一身素白的女子。“嗯，早了半小时。”他轻轻挪了挪椅子微笑着看着她。“我有事请你帮忙。”清佑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个文件袋。司杰拿过来打开来翻阅，“是病例。”他抬头不解地看着她。“嗯。他是一个人格分裂患者，之前我的新加坡导师一直在给他治疗，但在最后一个疗程的时候他失踪了。”清佑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微笑着说：“为了找到他，我特地赶回来。已经一个月了，他还是不见踪迹。所以我想请你这个大作家帮忙写个寻人启事之类的。”“呃？有其他信息吗？比如姓名或者照片之类的？”司杰随意翻了两页纸。“医院能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些了。他很特别。”“好。我试试看，写好后发给你。”“嗯。”临别时清佑约了司杰：“杰，下个周末有空吗？我约你来我的私人派对可好？”“我不知道我是否有空。”“杰，你应该经常把自己放在人群中中，也许这样你会更快乐一点。好好照顾自己。”清佑拥抱了司杰。她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的青草味，知道眼前的男子还保留着之前的习惯和洗好。这样就很好，至少不用太担心他会与曾经的自己脱节。

和清佑分别后司杰一个人随处走了走，他认真考虑着清佑的建议，计划着今晚给小说主人公定个结局。然后想想那个寻人启事该怎么写。司杰写故事一直有个习惯，就是先定结局。他觉得，每个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。因为活着的人无法预知自己的结局，这样的悲哀与无望让司杰时常觉得如果提前知道结局，我们会幸福快乐很多。他害怕自己的那种对未来的无望揣测，像一条在水里的鱼，只是自在地游着，以为有水就意味着能够活着，但你不知道自己是在大海里、鱼缸中、还是在一条废弃的臭水沟里。

所以司杰故事的结局总是悲伤的，但这一次他想换了，他觉得人生应该还有另种可能。他也许能够像清佑所说的那样让自己尽量过的快乐一点。

很多事情无法料到，就像人生的结局。司杰怎么也不会想到会在第二天的“驻留”看见了林若峰。

那天，司杰似乎喝多了。满身酒气，走路时有些跌跌撞撞。

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时，他微闭着眼睛，嘴唇微张，清晰地闻到自己鼻腔中呼出的浓重酒气，有风吹拂过，夜晚的清凉没有减少他的一丝燥热，路边的灯光开始变得朦胧起来，司杰以后再也没看到比那晚还令人心醉的路灯。他看着身边的男子，与自己并肩走着，稍长的刘海遮住了前额，灯光斜洒下来，他的黑色皮夹克在等下泛着光。司杰走近那个男人，盯着看。觉得熟悉却又不相信。因为自己明明喝醉了啊，因为这个人这时候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？

“该死的！”怎么又看见那张臭脸？司杰手臂用力挥舞，打算让眼前的人脸消失。却在下一秒，被人用力地抓住手腕。

“你这么想赶走我？”林若峰吐了一口烟圈，幽幽地问。

司杰看着他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烟，黑夜里的若隐若现，两片薄唇中吐出的白色烟雾，幻化出幽美诡异的形迹。树影斑驳，偶尔有一两个醉鬼从身旁走过，这是凌晨3点的城市，司杰知道这个男人只有在此时是真切的，只有此刻他才可以触摸到他。他感觉自己很累，任凭林若峰抓着自己，身体却不听使唤地慢慢靠上去，尚存的理智，让司杰用另外一只手狠狠抓住对方的胳膊，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，仿佛一松手自己就会掉落下去，无边的黑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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