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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五年后，36岁的周念迎来了本命年，除夕当晚，外公外婆，小姨一家，还有他和周眉一起守岁。年夜饭是他做的，老周家的规矩，年夜饭要做10道菜，十全十美。酱蹄膀，糖醋排骨，水煮鱼，蒸螃蟹，蒜蓉秋葵，梅菜扣肉，凉拌金针，基围虾，酸萝卜老鸭汤，最后一道叫全家福，是陈莞教他的。其实就是把各种蔬菜菌菇丸子放进砂锅里，用骨头汤炖上20分钟，陈莞作为常年减肥选手，骨汤换成清水。
周念躲在厨房里，从下午忙到晚上，外面漆黑的冬夜被各色的彩灯照亮，小姨和姨父张罗着贴窗花，周眉和外婆坐在餐桌旁剥莲子，做甜汤喝。
“念念到底什么时候结婚？他还跟那个小陈，有什么问题吗？”外婆推了推老花镜，小声问。
“我也不知道……”
“一问三不知，你只顾着自己，不关心他。”
周眉停下手里的活儿，提高了声音：“妈，你怎么还冤枉人，我哪不关心，人家不说我有什么办法……”
“你小点声……别让他听到了，以为我们给他压力。”外婆故意咳嗽了一声，她转过头看了看在给香菇划十字的周念，“一转眼就这么大了，不知道我活着的时候能不能看到周念结婚。前天你姨妈家里的表弟来家里看我，带着孙子，说不羡慕也是假的，你说他们俩……”她的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，不由得叹了口气，“连个孩子也没有，以后怎么办……”
周眉打断了她的话：“妈，你别再念叨他们两口的事，都这么多年了……现在这个时代，没孩子也不会怎么样，落个清净，你看看你小女儿，可比同龄人年轻多了！”说完她摸了摸自己的脸，“我比着周菲可差远了……”
“什么差远了？”
周眉话刚落音，周念拉开门走出来，酸萝卜的味道也溢出来，勾的人流口水。他从餐桌上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手，说：“冰糖没了，我下去买一包，您帮忙看着火。”
“说你妈做饭比你小姨差远了……回来的时候去小区保健室叫一下你外公，大年三十怎么还有人凑一起打麻将……”
周菲贴好了窗花，凑过来捏了一颗新鲜莲子，“别说，本人厨艺就是比姐姐强的哈！”
周念下了楼，给陈莞打电话，几乎是同时间，电话被接了起来。
“这么快，还以为你没空接电话呢……”
“你干嘛呢？”陈莞的声音蔫蔫的。
“我下楼买冰糖，就差排骨没做了。”
陈莞抬头看了看表，“快8点了亲，我们家都吃完了，你们怎么还在做饭？”
周念跟报菜名一样念了一遍菜单，有点得意：“全都是我做的，想吃吗？”
“想——”陈莞破天荒没有顶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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